布袋子里还传出木沉香的声音,听起来大抵是状况不好。

    他说:“我快喘不过气了,你这袋子密不透风,要杀何必弄花样,痛痛快快一点。”

    俞秋生大惊失色,借着一刹那的光亮,却见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,相貌算得上平庸。穿着道袍,一身都是长平观该有的打扮。

    “半夜不在屋里待着,鬼鬼祟祟做什么?”这男人一出口便是质问,嗓音洪亮,飘飘然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出来找人。”俞秋生指了指他背上的大口袋,“里面兴许装的就是他。”

    黑沉沉的夜里,难得有一瞬静谧,似乎雨水都停止下坠了。

    林渡川哼笑:“贫道还以为,趁着夜色深沉,男女出来幽会。”

    他言罢不再停留,一头扎入雨中,百里珩见状一箭射过去,箭尖着地,结界陡然大开。这一处都被圈了进去,外人进不来,里头的人出不去。

    “敢拦我?有几分骨气。”他把口袋放了下来,动了动手关节,踢了踢脚,冲木沉香道,“你这狐狸什么时候换主人了?”

    木沉香罕见地沉默了,他蜷成了一团,大尾巴盖住脸,任凭他怎么问。

    “呦?还生气了。”林渡川将绳子一解,把他倒出来。

    平日里看着长长的身躯如今只有一团,蓬松的毛发沾了雨水,毛色变深。

    “木沉香!”俞秋生把他推了推,诧异,“你怎么捉到他的?往日他可从不这样。”

    简直像抑郁了似的,百里珩也半蹲着,碰了碰他的爪子,碰了碰他的耳朵,可这狐狸就跟死了一般。

    林渡川笑:“别被他骗了,狐狸最为狡猾,方才还那么中气十足骂我,一碰到熟人,这就乖巧起来。木沉香你要是去变脸,我看那些人都没饭吃。”

    字里行间都透着他对这只公狐狸的了解,现下看着那两个人,林渡川大抵是明白他们什么身份,便拱手道:“贫道是长平观观主,今日出来捉妖。碰到这一只狐妖被耍了整整一日,两位且放心,等贫道对他小施惩戒后自会归还。”

    这样直白,俞秋生一时都怔住。

    “一日?”

    林渡川这样的亲和,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否是假冒的。

    俞秋生还礼,犹豫片刻解释了一番。谁承想林渡川却是知道木沉香旧主的,他提着木沉香的后脖颈,想了想道:“你既然是师叔的徒弟,那就赶紧回去罢,过不了几日这城门就会打开。”

    他如此笃定,百里珩更不放他。纵然对着木沉香又偏见,但人前他是向着这只公狐狸的。

    “我看帝都如今阵仗,没有一个月不会罢休,道长如何确信咱们几日后就能离开?”

    林渡川啊了声,提着木沉香踹了他的结界,摆手:“说来话长,不过贫道今日要回去交差,改日再说。”

    他速度极快,眨眼间夜色里无迹可寻,地上倒是落了一层红毛。